上報 陳怡君

政府預備花6億送新生兒父母芬蘭式「育兒百寶箱」政策,身為小一生的媽媽與北市托育制度委員,我訝然發現,不食人間煙火的衛福部跟咱們家長,好似活在平行宇宙!

日前訪談「我的媽媽是ENY」音樂劇製作人林奕君,她看見身邊許多好友,因為照顧小孩,而離開職場,也暫別夢想,或是上一代也生病了,老公一份薪水也不夠,身在職場拚搏,漫長的工時,讓朋友只能把孩子交給外傭、交給保母安親班。她思考,現在的女人,難道只能二選一?女人有了孩子還是希望家庭與工作兼顧的。

林奕君跟奶奶同住,奶奶的印尼看護ENY幫她扛起瘋狂創業期許多孩子的照料,有一回,好不容易帶五歲跟三歲的小孩露營,想不到三歲的女兒天真的問 「媽咪妳會做早餐喔!妳今天好像ENY阿姨,會做早餐還會幫我綁頭髮。」

孩子回家後要林奕君在客廳搭帳,因為「我們一家人到哪裡都可以睡在一起」,最後孩子天真的說 「我長大的家一定不會有ENY阿姨,我以後一定會自己帶小孩!」,當場自覺被貼上「失敗媽媽」的她,開始思考,台灣的家庭,怎麼了?

一個職場媽媽典型的一天是這樣開始的,6點50起床做早餐送老大上小學,回家弄老二起床出門,趕8點半幼稚園上課再衝去公司,平均7點下班,7點半到家,有時陪完孩子還要繼續處理工作。

母職成了夾縫中的掙扎,而孩子的爸往往也心有餘而力不足,被高壓高工時追著跑,不這樣拚,行嗎?全台保母費,平均也要1萬2,天龍國幼兒園一個月就是2萬,離開雙北好一些,但是,薪水同樣打折扣。

台灣女生不是怕苦怕累不想生育下一代,研究顯示,台灣媽咪只要「提供生育津貼或教育津貼」、「提供6歲以下托育費補助」與「提供鼓勵生育工作環境」,這三項就占了生育意願的近7成。但是看看現實圖像,漫長的工時,公共托育的匱乏,無一不需政策的強力介入。

然而,台灣媽咪,我們得到了什麼?

一個最低標下可能很醜的盒子,裡面裝著我們已經有的恩典牌嬰兒用品,花了6億。說好的公共托育呢?根據前瞻計畫,衛福部「0-2歲幼兒托育公共化」計畫,花費7.9億元。

至於鼓勵生育工作環境,看看身邊每一個在小孩生病時心急如焚,低聲下氣請假又心繫工作的朋友,看看準時下班接小孩被當成特權與恩典的工作職場。真的,沒有樂觀的理由。

在「我的媽媽是ENY」音樂劇中,一個台灣爸爸,眼看老爸失智,老婆整天不讀不回,兒子成了外傭的小孩,工作像是貪得無厭的怪物,吞吃掉超過所能給的。一個印尼媽媽離開她心愛的孩子,遠離家鄉照顧別人的孩子,一個台灣媽媽掙扎於職場拚搏與兒子期待又不斷失望的眼神,以為把工作做好,等於把家庭顧好。

這數不清夾心餅乾的故事,讓我們不禁想問,台灣媽咪,妳好嗎?至於那個育兒百寶箱的笑話,就留給立委去操心,我們等到覆蓋率足夠的公共托育前,還得打拚送孩子上私幼呢!

※作者為主婦聯盟基金會執行委員/前台北市托育制度委員